昨夜的事
Diano下樓，站在大喇叭旁邊的DJ台。從那裡，他看着Norman和那女生在辣舞。他們整段時間都摟着對方。Diano妒忌了。Norman不是應該跟他跳嗎？不是他約Diano出來嗎？
Norman看到他，示意他過來。 Diano沒有選擇，走向舞池中央的人群。
一位高大的西方女生走近他，開始與他跳舞。隨着越來越多的女生加入了進來，Diano 笑了。他盡量不看Norman。如果Norman不關心，抓狂是沒有意義的。
過了一段時間後，他感覺有人在拉他走。是Norman。
「Tequila？」他問。
「不想喝。」
「你沒事吧？」
Diano搖搖頭。他看手錶。已過了凌晨3點
「想回家嗎？」
「想。」
Norman握着他手，領他走向電梯。他們沒有向那班女生告別就走了。
他們走出大廈，再下往皇后大道中，鑽進一輛去旺角的紅色小巴。Diano坐在靠窗位置，而Norman通道那一邊。他滑開了空調通風口。由於小巴掉頭，向海底隧道進發，Diano捉住Norman手臂。閉上了眼睛的Norman，轉過頭看他。
「累了？」
「有點。」Diano頭放Norman肩上。
Norman把膝蓋靠在前面的座椅。
「你會跌倒的。」Diano警告他。
「不會，鎖上膝蓋就行。」Norman閉上了眼，Diano笑笑。有時候Norman竟然這麼笨。Diano本來想回去銅鑼灣，但Norman想帶他回家。Norman輕輕地拉住他的手，傳遞意圖。
到了Norman家，Diano直奔浴室。在他不冷不熱地地淋浴中途，看到Norman走入來刷牙。
「喂！我還沒洗完呢。」Diano認為沒必要鎖門，但沒想到Norman會走進來。這是頭一遭。
「沒關係，我只是刷牙。」
「你會在鏡中看到我。」
「那會，蒸氣全遮住了。」
Diano洗完後，在浴簾後乾身，Norman笑了。
「不要害燥。」
「我不是。」
「你是。」
「只有在你身邊時。」
「為什麼？」Norman問。「怕我？」
「那有。」
「那又為什麼呢？」
「不能告訴你，是一種感覺。」
「省了，讓我看。」Norman笑。
「休想。」Diano匆匆走去睡房，開始找衣服穿。
當他敞開衣櫃門，看見一端掛着什麼。他想知道是什麼，於是拿出來。是一柔滑的女性睡衣！看起來還簇新。在他家中幹什麼？難道Norman要他穿上？Diano肯定上次沒有的。一般異性戀認為同性戀者像女人。也許Norman也認為呢？也許他想看Diano扮女人。想到這裡他就興奮了。雖然他不是角色扮演遊戲的忠實粉絲，幻想卻是難以抗拒。他穿上，把濕毛巾掛在陽台。Norman在洗澡，Diano溜進床上，關了燈。
十分鐘後，Norman也上床。起初，他們靜靜地躺。Diano一直盯天花板。他的手慢慢地去觸摸Norman的。Norman抓住他手指，輕輕地拉他往自己去。
「你穿什麼衣服？」
「睡衣。」
「什麼？」
「掛出來給我穿的女人睡衣。」
「哦？」
「是給我的，對吧？」Diano問。
「對。」幾秒鐘後，Norman回答。
「你確定？」
「對。」
「真的嗎？你買給我嗎？」
「是啦，」Norman說。「喜歡嗎？」
「我穿給你看。」Diano的心臟怦怦地跳。 「你喜歡我這樣穿嗎？」
「對，我想你穿。」Norman拉近他，抱了一下。
「我怕，」Diano說。
「為什麼？」
「我怕我會愛上你。
Norman推開他。
「什麼意思？」他笑了。「你還沒有愛上我？」
「仆街！不要耍我。」
「耍什麼？」Norman問。
「不要戲弄我，你知道我愛死你。」
「人人都喜歡我。」Norman又笑了。
「不是那種愛，我意思是真正的愛。男歡女愛的愛，只是我們是兩個男生。」
「又怎樣？」
「我怕，你會拋棄，令我受傷害。」
「傻豬，不要想那麼多。」
「我就是這樣。」
「對，你是這樣的，但愛情不可計劃的。它要來便來。如果早有預謀，這不是愛。」
「我沒有預謀。」Diano擁抱Norman。
「我早知道了，笨蛋。」Norman撫摸他頭髮。
「我是同性戀，你是直男，不管我為你做什麼，你永遠不會滿足。」
「我已滿意了，」Norman說。「你是我很好的朋友。」
「我意思是生理上的滿足，我怕你仍會找女人。」
「那是很自然的，我該怎辦？」
「我知道。」Diano想了一會。「你是我的男朋友嗎？」
「我以為我已是？」Norman問。「是個男和朋友！」
「我的意思是真正的男朋友。」
「那你要我怎麼做？」
「好好照顧我，愛我，而且…」
「什麼？」
「請不要帶任何女人回家，好嗎？」
「什麼？」
「如果你成為我的男友，我不想見到你帶女性回家。行不行？」
「嗯，好了啦。」Norman笑了起來。「你佔有慾太強了。」
「我希望找到雙方都接受的相處方式。」
「那你呢？你會去尋找另一個男人？」
「不會！蠢人。」
「為什麼我是蠢人？」Norman問。「你不需要做愛？」
「我需要，但愛一個人，性不是最重要。我愛你，我知道要你和我肉體上一起不容易。我無法控制你慾望，但我可以控制自己。」Diano慢慢地吐出話，希望Norman會意。
「你真的這麼愛嗎？」
「對。」
「謝謝。」
「因此，我們約法三章好嗎？」
「呵呵，現在你做交易了，」Norman說。「好，我接受。」
「你那邊有什麼條件？」Diano問。
「你需要每晚來我家，做飯，洗衣服，清潔等。天天如是。」
「天天！」
「嗯，至少每個週末。」
「好吧。」Diano翻了個白眼。
「你肯定？」
「是的，我能做到每週末，但每晚來不可能，我要照顧仔仔。」
「明白」。
「我今天太高興了。」Diano緊緊地擁抱Norman。
Norman笑了。然後用放在Diano頭後的手，將他推向自己他的臉。Diano的心臟跳動得，他害怕Norman會聽到。他屏住呼吸，彷彿這樣做，他就可以永遠留住這刻。
然後Norman的嘴唇碰他。
一道閃電接上響亮的雷聲。雨點敲打窗戶。
Diano拉上毯子蓋住二人頭頂，雷雨照亮了港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