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海一片
牆壁上排列着一個又一個的貨架。大廳由多個書架分割成不同部份。只見一片書海,書和更多的書。第一天,Andy被嚇壞了。他不曾見過同一屋簷下有如此驚人的藏書。他慶幸憑一己之力找到助理館員的工作。道路並不平坦,但成果更重要。
每周努力地找工作,也全無消息。阿天向他朋友介紹Andy。其中一人開了服裝店。他同意聘 Andy當臨時工。這已令Andy喜出望外。他去當銷售員,煞是興奮。結識新朋友,做些有意義的事,並得到報酬,令他熱情高漲。終於 – 他有一份工!
開始時,他很愛上班。大夥兒對他不錯,協助他。他們嘗試授予他銷售技巧,但他並不上手。即使已上班多個星期,他仍不能獨自做成生意。他開始認為浪費別人時間,拖低業績。他決心要更努力。媽媽每天風雨不改地給他帶午飯,像一位天使。能這生遇上她是大福氣。何況是第二次!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那份特別感覺逐漸消失。別人不像以前一樣對他好。好像成為了負擔。後來有一天,他無意中聽到兩名同事休息時交談。
他在那天知悉了殘酷真相。阿天付錢給他朋友聘用Andy。在這期間,他一直受阿天的供養!他心碎了。他還知道,沒有同事敬重自己。對他們來說,他是負擔。若要幫他,自己就不能做事了,營業額決定佣金,他們痛恨在Andy身上浪費寶貴時間。
這也激怒Andy。他多少次告訴阿天,他想自力更生。不想依靠任何人。這很難理解嗎?為什麼硬要這樣做呢?
他又開始找工作,經過幾次失敗,找到在圖書館一份差事。面試的圖書館館長,看到他大為驚訝。他告訴Andy,他和Andy的老師稔熟,他曾向他不經意提及自己的遭遇。他被感動了,所以願意給Andy一個機會。一切還好,Andy想過。但面對這麼多一無所知的種類,成千上萬的書籍可不是鬧的。有點嚇人,但也可能是好事。
他的工作,由他上司解釋,很簡單。他負責把訪客從櫃裡抽出來的書,放回原位。他花了好些時間學習及記牢圖書館每種科目的位置。在這以後,任務是相當簡單。他只要看書上標籤的書,找到所屬行數,然後再找科目及號碼。
新書來到時,他打印好標籤,配對書名後,再張貼。這工作非常好,他想。它沒有壓力,又很多的空閒時間。於是,他養成閱讀習慣。他會把所有報紙看一遍。他對有圖片的文章最感興趣。他通常會瞄瞄每篇文章,如果題材無聊就不看。
他媽媽一直負責每天的午餐。他建議她用飯盒盛着,而不是一路帶着去圖書館,這裡比服裝店路程更遠。但她堅持自己帶來,因這是她責任。Andy知道她需要看他,確保他沒事。他不介意。
她鼓勵他多看西方文學翻譯作品,但他不喜歡長篇故事。更喜歡短的。此外,他無法體會大多數作品精髓。她發現他有因難,於是建議他看旅行指南和期刊。由於這類書大多數都刊載照片,Andy喜歡去看。
當他讀到上海,一些地方的名字很熟悉。他從照片中認出一些地方。但僅此而已 – 認得卻無憶得起的端倪。這令他沮喪又高興。他希望終有一天,能夠打開門,讓裡面被隱藏記憶重見天日。
Andy對拒絕阿天好意感到內疚,但不知何故,他總不能接受和對方一起。是很要好的朋友,對,但不是戀人。然而,阿天沒放棄。他繼續照顧Andy,週末約他外出。他們會四處走走或看電影。有時候去購物。
Andy的衣服越不合身。他感到不舒服。他知道以往自己瘦點。這些照片都印證了。但這刻,自己的體積是舊時的三倍。他花許多時間在鏡子研究自己容貌。對,看起來不同了,胖了。他內心深處討厭變成這樣。他想回復苗條。
他再看一次舊相冊,媽媽已每天睡覺前給他看,試圖記起什麼,什麼也好。有時他會奇怪的夢。總是火車夢裡的那個陌生人,有時,是媽媽,卻從沒有阿天。
他的心在等事情發生。也告訴他,他在某處有一位情人。他希望愛人一直在找他。這希望幫他每晚成功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