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的聲音
Diano 抬頭看天。尖沙咀周圍沒許多高樓大廈。雲層看上去風雨欲來。香港天文台預測會有數陣雷雨。雖然他看過預測,但忘了拿傘。他這些日子,變得越來越健忘。他常常丟失如像鑰匙和鋼筆的小物件。或許至少,在正需要時無法找到。他的袋子弄得亂七八糟。他知道裡面裝着什麼,因為是他自己往裡面倒的。但是,當要找它們時,最終要花兩分鐘。
他多麼希望能忘掉其他東西。名單首位是他過去的生活。忘記Nyle。至少在這方面他幾乎成功。當他已經意識自己愛上Andy,使他忘掉Nyle。他回憶起Nyle,但不再是這麼痛。 Nyle相對不是問題;Andy卻是。過了這麼多年,終找到看起來是真命天子,在一夜之間消失。嘆氣。為什麼命運總是對他如此殘酷?
他需要振作起來。於是,他走到漢口道的 Häagen Dazs 冰淇淋店,並叫一份芒果雪糕。他喜歡芒果。任何形狀的芒果,他都無法抗拒。他輕笑一下。在學校朋友們裡曾戲稱他為「芒果仔」。起初他甚不爽,因為他不喜歡被起綽號。但久而久之,已無所謂。於是他,芒果仔,拿着一杯芒果冰淇淋,愉快地懷緬一些不再傷心的片段。
他走到幾步之遙的HMV影音店。這是他最喜愛的,想花一些時間在那裡逛。
他瞄一瞄西方音樂部份,再走上最流行專輯及DVD排行榜的展示板。他對全部興趣不大。他走到店後方的日本韓國音樂部份。他們為什麼把韓國專輯價格標得這樣高?
「需要幫忙嗎?」有人從後面問他。
「唔駛」他說,沒有轉身,繼續走下通道。
「你肯定?」
多瘋狂的推銷員, Diano想。當他轉過身,去看看是誰,他怒氣全消。
「是你!」原來是Norman。
「你好。」Norman笑。「近況好嗎?」
「很好,你呢?」
「尚好。」
「最近忙什麼?」Diano問。
「沒什麼。完全無聊,」諾曼說。「不知道你喜歡逛HMV。」
「我喜歡來這裡,在這裡可以花幾個小時。」
「那好了,你才剛剛進來。」 Norman 笑。「你還有一整晚呢。」
「你怎麼知道我剛來了?」
「你的冰淇淋。它還沒溶掉呢。」Norman饞相畢露。「那是芒果味?」
「對,要點嗎?」Diano 引誘他。
「當然要。」
Diano舀起一大勺,遞向Norman的嘴,半期待他會從手中拿勺子。
Norman彎下腰,直接在他手上吃掉了。Diano很快環顧四周,看看是否有人見到。他有點尷尬。
「好味道,」Norman說,表示他想要多點。
「沒有了。今天你只能吃這麼多。」
「再一勺,好嗎?」
「好吧。」Diano再餵他另一口。
「謝謝。」Norman 抿抿嘴唇。「你今晚忙什麼?」
「今晚?不知道,沒有什麼特別,只回家獃。」
「想出去嗎?」Norman問。
「去哪裡?」
「我們每隔幾個星期就撞上。為什麼不能來一次約會?」
「約我?但幾小時通知恐不夠吧?」Diano說。
「那又怎樣?你想吃晚飯嗎?」
「想去,但要回家餵貓。」
「明白,之後呢?」Norman問。
「你指飯後?」
「對,去喝一杯?去看戲?迪士高?」
「嗯。」Diano想了一會兒。
「不想你有壓力,只是,我今晚超有空。」Norman 笑了。
「我不知道,只覺今晚不想出門。」
「嗯,沒關係。」
「好吧,不如這樣吧。」Diano不想拒絕對方,但他心中卻滿腦子想着Andy。他怕自己最終喝醉了,哭起來。「我先回家餵貓,如果我還想出門,我會發你短訊,好嗎?」
「好吧,酷。聊勝於無。」Norman笑了起來。
「但是,如果你有別的事可做,那麼可以通知我,因為不想耽誤你。」
「沒有別的,我會等你電話。」
他們又多談一會,然後分道揚鑣。
Diano坐地鐵回家。沿途他一直在想他今晚應否出去。事實上,他沒有心情去喝一杯或身處嘈雜環境。家在銅鑼灣,自有其弊。他渴望去不那麼擁擠的地方。酒吧和迪士高人滿為患。晚上還有什麼事可做? 唱卡拉OK?
仔仔輕輕地喵了一聲,摩擦 Diano雙腿歡迎他。. Diano清理他的排便箱,然後餵他。
Summer 在冰箱門貼了一張便條。她去唱卡拉OK。即是她不會回家吃飯。Diano 打給Q仔,但只接通留這相箱。即是對不希望被人打擾。或者,也許他在什麼地牢或電梯中,信號太弱未能接通。
他煮一些開水。杯麵沒哈營養,但他太累了。他坐下來吃麵,雨就下起來。兩小時後還是傾盆地下,他發了短訊給Norman 。Diano決定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