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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面

「Hi,我到了,你在那?」
「裡面。你呢?」Q仔問。
「在外面,想出來見面嗎?」
「好吧。」
Q仔走出來,試圖尋找GWM5420。
人變得更多。有人朝他揮揮手,走向他。
「Hi,我叫Fred,終於見到面了。」
「你好,Fred,你真人和照片看起來差很大。」Q仔忍不住。比他放在網上用作個人資料的照片,Fred真人老得多。
「是啊,好幾年前拍的。」
Q仔自怙相片最少是6年前拍下的,但不想當場無禮貌地斥責,所以他笑笑解窘。
「你想留在這兒,或去另處?」Q仔希望Fred會去別的地方。他不想讓 Richard或Fred陪着自己時撞見對方。
「有點餓了。不如我們先吃點東西?烤羊肉串如何?」
「好。」
Q仔跟着Fred去德己立街一家叫Ebeneezer的小型餐廳。
這個地方只有高桌和吧椅代替適當的椅子。Q仔爬上高腳凳後,發現他的腳在半空中晃來晃去。沒有地方讓腳擱一擱。他覺得自己好像盪鞦韆。多蠢的設計,他嘀咕。
「你想吃什麼嗎?」 Fred問他。
「有什麼提議嗎?我從來沒有來過。」
「你試過烤羊肉串,對嗎?如果你不喜歡,可以去別的。」
「當然吃過,」Q仔在說謊。他瞇着眼試圖看那巨型餐牌。他能讀出奇怪菜名,但無法看得清楚照片。他不知道是否是時候需要去做眼科檢查。
「我想點羊肉捲餅。」弗雷德說。「你吃羊嗎?」
「不太吃,有點氣味。」
「氣味?」
「我意思是不喜歡羊肉的羶味。」
「好吧,你想吃什麼?」
「素燜Byanny飯可以嗎?」Q仔問道。正確名稱是Biryani,但他不知道如何發音。
「有點辣,你能吃辣嗎?」
「不,不,不能,不喜歡辣。」
「那我覺得你不如點雞肉捲餅吧,我會叫他們走辣。」
「謝謝。」
Fred走到櫃檯下單。Q仔不知道他是否應該拿出錢包付自己的一份。他一方面覺得,既然Fred約他出來,由他請客理所當然。另方面因為是第一次約會,還是保持點社交禮貌好。
Fred拿着食物回來,放在桌子上。捲餅用箔紙包着。Q仔不敢動手。他不知道怎樣去吃它。等待 Fred先來。
Fred 拿起寫着羊肉的捲餅,撕下的一端箔紙。Q仔也跟着拿起自己的捲餅撕下的一端。不幸地,他撕錯了,醬汁澆到他的手裡。氣味非常強烈。
「哦,不好了!」
Fred遞紙巾給他。Q仔把醬汁抹去,抬頭看Fred行下一步。
Fred咬了一大口,笑了。「嗯,好吃。」
Q仔只吃一小口。他的嘴比Fred小。入口味道很濃,但他笑着細嚼。
「喜歡嗎?」Fred問。
「不錯,謝謝。」他又撒謊了。他知道把整個吃完不太容易。
Fred 說,「上一次真對不起。」
「那有。」
「小心。箔紙會?傷你的咀。確保你撕得整齊,經驗之談。」Fred 眨眨眼。
空調突然噴出冷風,令餐桌上紙巾飛起來。一張蓋住Q仔的臉,一部分塞進他口中。他忘記剛想說什麼。餐桌上空無一物,於是他用金屬箔紙,壓下飄走的紙巾。
「那麼,接下來想去那裡?喝一杯或…?」Fred停下來。
Q仔不去想他意指為何,反正認為是太早了。
「好,喝一杯不錯。捲餅多少錢?」他問。
「這是當我為上一次失約賠罪。」
「多謝你。」

Fred 先吃完。Q仔老吃不完。他幾經艱難幹掉了一半,但已覺飽撐了。他吃不下,尤其他早些時候已吃過晚飯。
「如果你吃不完,可以不管它,」Fred說。
「對,吃不下了。」
「出發好嗎?」Fred問。
「好 」Cute 感恩地回答。
他跳下凳子跟Fred走。「去哪裡?」
「PP」Fred回道。
PP是Propaganda Disco的 簡稱。Q仔從未去過,但他知道它是香港歷史最悠久的歡迎同志場所之一。他知道這週末夜晚非常擁擠,尤其午夜後。這是已近凌晨一時。
他們沿着和安里邊走邊聊,直到抵達類似一個像露天體育場的休憩區。沿着左邊牆壁的階級,經過幾棟建築物,到砵典乍街。他們走過馬路,向上走,再轉向伊沙里。這是條狹窄的小巷。若不是有對方帶路,Q仔可能沿荷李活道走呀走,錯過了。
他們可以看到龍尾從迪士高裡面延伸出來,佔據小巷部分。幾乎所有人都衣着時髦。有些人在吸煙,另外有些幾分醉意。多數人忙於聊天或打手機。Q仔知道有些人把PP奉作神祗。大多數人更務必「擕眷出席」…除非他們很絕望。Q仔不知道自己屬於前或後者。不對,他與Fred一起。但兩人不太認識。事實上,對他一無所知!但必須依靠他。
他害怕起來。他為這一切準備好嗎?也許他若與年紀相近的朋友一起會更有信心?Q仔對當前的強弱懸殊不感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