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媽?
阿天和Andy乘東航回桂林。Andy在路上睡着了。他已出院個多星期。傷口癒合進展良好,但仍然失憶。
雖然那天阿天想過寄信給Andy的室友,他臨時改變主意。若果寄出支票,可以很容易地追溯到他。所以,他會用電腦打一封信。他隨信附上一疊鈔票,再寫上Samuel的名字,名字他還記得。
一個下午,他悄悄進入Andy的家,大多數鄰居們不是睡覺就是不在家。他最後檢查一次Andy的物品。霎眼望過去,沒有什麼值得帶走。但是,轉念一想,他就拿起綠色鱷魚毛絨玩具。也許這將令Andy記起一些東西。
他把信封放到Samuel的床上,確保容易看到。
阿天就在之後第二天,把Andy的東西運到桂林。黎美應已簽收好。他日Andy恢復記憶,阿天無可避免要回答一些棘手問題。但他已做好準備。
空服廣播,航機將快降落。阿天調直自己座位。他檢查Andy的安全帶,輕輕地豎起他的座位。Andy在睡夢中扎醒。阿天一隻手放在他身上,輕輕地搖醒他。
「醒來吧,Andy,我們快到。飛機要降落了。」
Andy沒有說話,但他正坐起來,看一看四周。
幾分鐘後,飛機降落在桂林兩江國際機場。
離開行李認領區時,阿天在人群中發現黎美身影。他向她揮手,Andy抬起頭,試圖找出熟悉的面孔。
「你怎麼樣,我的乖兒子?」一見面劈頭就說。她給了Andy一個擁抱。Andy疑惑了一秒鐘,然後他也擁抱黎美。
「你是我媽?」
「對,我就是,寶貝。」黎美一臉疑惑。
「我會稍後解釋。」阿天向她耳語,抱了她一下。「他失憶了,只需當作若無其事,我會解釋。」
「哦。」阿天看到她眼角有淚光。
「別擔心,他很好。笑一下,讓他高高興興,回家吧。」
「頭痛回來了,」Andy說。
「我們回家了,」黎美說。「我給你們洗塵。」
他們打了一小時車回到家。黎美立即盛出晚餐。她弄了Andy最喜歡的魚湯。晚飯後,Andy抱怨頭暈。阿天給他吃藥,然後把他送上床。
當他從Andy房間出來時,發現黎美哭成淚人。
「發生什麼事?他什麼也不記得。」
「他撞傷了頭,往事已記不起。」阿天把手搭她肩上安慰。
「醫生說了什麼?」黎美顫抖地問。
「他說,頭部受傷後失憶頗常見,所謂的腦震盪後綜合症,Andy的記憶何時恢復他無從掌握,但他開了藥為治頭痛頭暈。從好處想,他大機會在幾週內完全恢復。」
「壞消息是?」
「Andy或會患抑鬱症,醫生叮囑過,如果出現這情況,要與他聯絡。讓他開抗抑鬱藥。」他盡量小心不要嘆氣。雖然黎美很堅強,也需要他精神上支持。
「不,不,不要這樣說,我們要幫助他恢復,必須讓他保持開朗。」
「假若我一直在他身旁照顧他,不會是慘成這個樣子。」阿天充滿懊悔。
「你有自己的家庭責任。」
「這是過去式了。我不會再重蹈覆轍,我會離開他們,」阿天宇說得決斷。他希望,當時機一到,他就有勇氣和家人決裂。
「不要說這些,雖然我多想你們在一起,我也不能叫你照顧他,這是我的份內事,他是我兒子,我的寶貝。」
「他是我的一切,我愛Andy,我一直軟弱,但現在洗心革面。我想和他好好過以後日子,媽媽,我愛他,勝過愛我的家人和他們的財富。」
「你是好人。」黎美給他一個擁抱。「Andy再找不到比你更好的男人。」
「你知道嗎?當他還小時,他和其他男孩不同,我老擔心這對他有什麼影響,但似乎問題不大。當然,有你在他身邊,我可以鬆一口氣。」
「他是特別,很特別,我記得第一次看到他的臉,他直到過了很久才看到我,但在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他是我所要的,我從來不相信命運安排。但是,如果我們遇上是命運,那麼我接受。」
「你這麼浪漫。」黎美笑,他臉紅了。 「你覺得我們該帶他去找正當的醫生嗎?中醫?」
「先嘗試西醫,我相信那上海醫生。」
「好吧,我只求他早日康復。」
「他會的。我們一定可以。」阿天站了起來。「我要去洗澡。累極了。」